圣元三年,枯木满园,天悠悠,飘絮鹅毛大雪。
池州灯火如昼,正是一年最为热闹的日子,各方小贩自五湖四海而来,谋求生意。毕竟池州近年经济兴隆,此等现象也是难免。
雾气横生,世间一片空蒙。地上白茫茫的一片,镶嵌着不少过客的脚印。时而见梅,为季节平添了几分色彩。
只是他的冤屈,他的几多愁绪,除了这天地,又有何人知晓。
远方,两个人影渐渐清晰。
前者,正值青年,面部刀痕由顶至底,连成一条显人霸气的线条。腰间挂剑,剑鞘古朴且半弯,烫了两个金闪闪的大字——天烛。
反观后者,虽年龄相仿,剑眉星目,气宇轩昂,可衣衫褴褛,被森森铁链死死扣住,薄衣破洞处不仅受冻苦,冰得发紫,还大把伤痕未愈,血迹斑斑,令人不忍直视。
后者本低头沉默不语,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,伸长脖子,仔细确认了一番,欲要开口。
与此同时,漫天风雪奔涌四溅,滚卷起地面的冻土,气势汹涌。马蹄声震耳欲聋,纷杂且凌乱,听闻便知是朝他们的方向而来。
“池州山脉附近,每逢佳节,必有山贼劫货。”
后者语气甚是清闲,宛若无事。
前者大笑,良久才静下来,眸子里闪烁着寒光。
“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人敢劫我刘半道的车子。”
铮——
不知何时,剑已然出鞘,寒芒凌冽,令风雪不得近身。
“乖乖站在原地不动,动一下子的,可别怪刀子不生眼睛。”
马上乘者一色黑衣,头戴斗笠,手中各执明晃晃的钢刀,大声叫道。
刘半道愣了片刻,蔑视般摇了摇头。
蹄声未歇,西边又有七八匹马冲来,马上山贼也是一色黑衣,头戴斗笠,帽檐压得低低的,此刻却是不警告,怕是被刘半道给激怒了。
“喝!”
一匹匹骏马接连奔驰,黑衣在风中凌乱,柄柄大刀抹过飞雪,向刘半道铺面劈来。
然而这种低劣的攻击又怎么能伤到他,只是略微侧身,便尽数躲开,步伐居然一步未动。
“林长镖,给我回来!”
黑衣头子怒叱,他们也算是附近有名的山贼,招数为敌人轻松避开,自然是失了面子。
林长镖便是那率军西来的领队,一身武功虽不说出神入化,也足以在乱世中保命,只不过这次,却是回不来了。
刚与刘半道擦肩而过的马匹今离其距离不足一里,奇怪地扬蹄停止,口中缰绳“嘶啦”抖擞,毛发莫明被流下的液体染红。
黑衣头子心尖猛跳,像是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事情,脸色惨白,手中的刀都拿不稳了。
刘半道横剑一甩,一抹残红显于雪地。
林长镖及其四周的山贼,此刻胸口处的血线才暴露无遗,紧跟着,上下身离体分离,“噗嗤”,掉在雪地上。
隆冬在咆哮,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冰凉的尸体。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样出剑的,毫无过程,唯剩结果——
无一生还!
恍惚间就像瞧见了死神,无声无息地收割鲜活的生命,不着痕迹。
很轻,近乎无声。
但一切突然变得很静,落针可闻。
“快……快退!”
黑衣头子回神,仓皇大叫,也不管属下是否紧随,扯开缰绳,死命用力胡拉,一只布鞋因太过急促而丢落。
鞍下马脖子深红,也不知是被勒的,还是为风雪所冻,亦或是本身的毛色。只是嘶吼,嗓子发哑,乱步蹒跚而去 ,拖出沾有细霜的长痕。
“怪…怪物!”
也不知是谁喊了声,打破死气沉沉的寂静,山贼们才争先恐后推搡,焦急不已。如今是顾不得互相平日的身份,没有忌惮,全被恐惧所占领。
最终,留下稀疏的马蹄声。
可笑的是,来去一场梦,繁败终成空。
除了伤痛,得不到任何东西。
所以李淳风不明白,这烽火,那狼烟,究竟是图何物。
“天下规则物竞生存,无可违逆。”
刘半道撇过身,发现李淳风所想,如是答道。
“那我灭了这天,如何?”
那是一道细若蚊吟却无比坚定的声音,那是一个眸间被填满深邃的男子,扣着铁锁,阳光碎在眼底。
刘半道微怔,背负双手,身后虚晃的半壁江山仿佛被他托起,江湖险恶,随泡影作散。
眼前的男人近在身边,却又一时间感觉远在天涯。冻天飞雪作了薄纱,吹失了视野,蹉跎了岁月。一不经意,好像便会山海相隔。
只是不知,下次相望,所在之地是世界的极巅,还是地狱的低谷。
果然啊,他是个有趣的男人,充满了未知,引人心魂。
若是别人,那有趣就仅仅是有趣了。
但,刘半道丝毫不怀疑他说的每个字,反倒很是期待,期待着他将带给这个天下的变动。
不因什么,只因他是李淳风,是江湖上唯一敢直面并接下刘半道一刀的人。
所以最重要的是,他有一颗无所畏惧的道心,如剑,直指大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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